来自埃及的凤凰
古埃及神话中有一种名叫贝努(Bennu)的神鸟,相传贝努鸟作为创世后第一种生灵,由一棵圣树所燃烧的火焰中创造了自身,埃及祭司认为它代表着创造与复兴的力量,尊称贝努鸟为“造就自身者”、“上升者”及“禧年之主”。
其他版本则称贝努鸟是太阳神拉(Re)灵魂的化身,当它越过混沌之水,降落到海中升起的奔奔石(Benben)时,叫声打破了亘古以来的沉寂,自此刻起,时间开始流动,真理开始运行,一切创造由此发生。据说这声叫声唤醒了创世大神亚图姆(Atum)的灵感,并由后者造就埃及万物。
卢克索地区 Inherkhau 墓(TT359)出土的贝努壁画@ Magica / Alamy Stock Photo
而古时贝努神庙也确实因其计时设备而闻名,相传历史上真实存在的贝努鸟神庙位于下埃及的赫利奥波利斯(Heliopolis),负责整个埃及历法的调节与修正,其主要制定的《埃及历》一直沿用到托勒密王朝以后,并对后世产生诸多影响。
古埃及人认为,自然界中的任何现象都是神灵的功绩,并试图通过崇拜、仪式和祭祀等行为利用这些力量。如同众神的起源一样,贝努鸟的传说正是这种自然崇拜的集中体现,作为埃及神话中代表太阳的神鸟,贝努鸟常被雕刻在神圣的方尖碑顶,象征着永恒的宇宙秩序。
除此之外,也有说法认为贝努鸟的诞生与往生之神欧西里斯(Osiris)有所关连,哀伤的遗属们相信,假如下葬时能将描绘贝努鸟形象的《亡灵之书》和圣甲虫护身符包括在内,将有助于保护死者平安穿越冥界,到达神之居所。
不死鸟(phoenix)是西方传说中经典的神兽形象,数千年来一直是艺术家们的灵感来源 @ 《Bilderbuch für Kinder》1790–1830
贝努鸟的传说经过腓尼基商人的传播后,逐渐演变为西方文化中「不死鸟」的原型。最早详细描绘不死鸟的人是古希腊学者希罗多德。他在《历史》中说;“埃及的不死鸟每五百年会来到生命的终点,这时它会从远方衔来乳香和芬芳的没药树枝筑一个巢,然后引火自焚;在熊熊之火中,褪色的羽毛和衰老的身体都将烧成灰烬,接着从灰烬里出现一枚洁白的卵,年轻强壮的不死鸟破壳而出,它将灰烬涂抹填充在没有被烧毁的蛋里,并带往太阳之城赫利奥波利斯,放在那里的圣所祭坛上。”
关于贝努鸟的原型长期以来一直存在诸多争论。或许考虑到与太阳之间神秘的纽带,早期金字塔文献中的贝努鸟有时被描绘成黄鹡鸰(Motacila flava)的形象。不过自新王国之后,贝努鸟已基本被固定为一只有着长腿、尖喙、灰蓝色羽毛的鹭鸟,脖颈弯曲,头戴阿提夫冠或日轮,身型高大,站立在驳船或柳林中,接受众人朝拜。
@ Wikimedia Commons
神圣的贝努鸟会是一只常见的苍鹭(Ardea cinerea)吗?苍鹭是一种遍布欧亚非各地的大型水鸟,性情安定耐心,对环境适应性较强,这种鸟迄今仍在埃及境内生存,到苍鹭通常只有1米左右,古时的祭司是否为了凸显贝努鸟的神性,而将普通苍鹭的体型扩大数倍,成为比成年人还高的神鸟?
还有观点认为,贝努鸟的原型是一种名叫巨鹭(Ardea goliath)的鸟类,生活在撒哈拉沙漠以南非洲的湿地沼泽,站立时身高达120-152㎝,翼展约185-230㎝,是目前全世界现存体型最大的鹭类。会是早期旅行者关于巨鹭的见闻,最终演变成神话中威力无穷的贝努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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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杜姆群鹅图》
这幅著名的古王朝时期壁画,出土于第四王朝贵妇伊太特墓,现藏于开罗博物馆,距今约4500年左右
图中所绘的6只鹅分别为白额雁(Anser albifrons)、豆雁(Anser fabalis)及红胸黑雁(Branta ruficolis),画面生动,栩栩如生。
必须指出的是,古埃及画家对自然敏锐的观察能力达到惊人的细致,出于写实上的高度追求,一些完成于数千年前的古老壁画放在今天依然能够毫不困难的鉴别所绘种类,尽管目前已出土了大量包括了贝努鸟形象的文献,但似乎最终并没有任何一种现生的鸟类符合纸莎草上的描述。难道说贝努鸟是埃及祭司们的臆造,一个不存在的图腾,只存在于神庙壁画中的描绘?
隐藏在博物馆的答案
就在学界争论不休之际,1959年时,一组来自丹麦的考古团队受邀前往波斯湾南岸的乌姆安纳尔岛(Umm al-Nar)展开一系列广泛的考古发掘。该岛位于阿布扎比酋长国近海,靠近霍尔木兹海峡,当时属于受英国保护的特鲁西尔阿曼。研究表明,安姆安纳尔岛大约在公元2500年至2000年前的青铜时代是一个规模较大的聚居地,岛上居民曾同美索不达米亚和古印度河国家有过密切交流,在区域跨海贸易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丹麦团队的发掘一直持续到1965年为止,而后来乌姆安纳尔遗址的影响极为深远,学术上“乌姆安纳尔文化”即以此命名,用以代指阿拉伯半岛东南沿海地区的早期文明。除此之外,乌姆安纳尔岛同时还出土了大量罕见的动物骨骼,如儒艮(Dugong.dugong)、橙胸绿鸠(Treron bicincta)、巨石斑鱼(Epinephelus tauvina)等,以及迄今全世界已知关于单峰驼驯养最早的实物证据之一,成为研究波斯湾地区早期生态环境的重要对象。
德哈夫拉地区史前剑棱齿象复原图
与今天干旱荒凉的沙漠环境不同,史前的阿拉伯半岛曾是一片生机勃勃的土地,境内发育有众多河流,滋润沿岸平原。这一地区已出土了众多珍贵的动物材料,包括一组迄今最早的剑棱齿象足迹化石。
不过遗憾的是,这批生物材料最初在运回哥本哈根大学后长期被研究人员忽视,直到二十多年后才由生物学家埃拉·霍赫(Ella Hoch)重视并进行整理。但很快令霍赫感惊讶的是,这批样本中还包括了一种未知鹭类的左胫跗骨残块,之后对其他库存样本的检查中也陆陆续续发现少量类似的材料;大部分来自乌姆安纳尔附近其他发掘点,以及一块出土自科威特费卡拉岛(Failaka)的碎片,经过仔细比对后认为不属于任何已知的鸟类。
据推算,这种鹭鸟的体型非常巨大,站立时身高可达2m以上,翼展约2.7米,远超过现生最大种类。埃拉·霍赫在1977年公布了这一发现,他认为这种未知的鹭类与古埃及神话中的贝努鸟有关,因此命名为贝努鹭(Ardea bennuides)。研究表明,贝努鹭生活在全新世时期中东地区的海湾湿地,以鱼类及小型动物为食,是当地史前潟湖区当之无愧的顶级霸主。
贝努鹭复原图 @ Ken Gilliland
根据放射性碳定年法测定,乌姆安纳尔岛材料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2500年至公元前2000年的青铜时代以前;科威特样本则较新,大约源于公元前1800年左右。以此产生了一个近千年的时间跨度,基本涵盖了整个古王国时期,而正是这一时期出土的《亡灵之书》插图中出现了大量贝努鸟的形象。显然阿联酋发现的贝努鹭极有可能是埃及神话中贝努鸟的原型,也符合传说中关于贝努鸟生活在东方的描述。
尽管缺乏化石材料证明,但考虑到鹭类常聚群活动的天性,相信历史上会有一些贝努鹭定期造访鱼虾丰美的尼罗河三角洲,甚至在埃及境内稳定繁殖。它们与早期埃及居民和谐相处,一同享有尼罗河水涨潮落带来的无尽馈赠。
古埃及人捕鸟网鱼示意图
众所周知,早期信仰中的神灵大多源于人类对自然世界的各种观察及想象。对古埃及人而言,太阳和尼罗河是驱动社会运转的两大根本支撑,尤其是尼罗河的定期泛滥,带来了肥沃淤泥层,被认为是造就埃及的根本。虽然洪水的到来和退去有规律可循,但有时意外的洪灾也会造成可怕的后果。
贝努鸟的传说或许源于尼罗河历史上一场声势浩大的泛滥,当陷于绝望中的古埃及人遥遥的看见一只高大的贝努鹭,正巍然不动的站在极速上涨的河水中一块隐约浮现的巨石顶端,无论周遭多么巨浪滔天、汹涌澎湃,却依然神色自如、安静详和,与周遭混乱的世界形成鲜明的对比。
方尖碑(Obelisk)是除金字塔以外,古埃及文明最富有特色的象征。其外型与古老的奔奔石有关,呈尖顶方柱状,由下而上逐渐缩小,顶端以金、铜或金银合金包裹,当旭日东升照到碑尖时,散发出像太阳一样耀眼的光芒。@ The Daily Beast/Library of Congress/NYPL Collection
古时赫利奥波利斯祭司因此受到启发,创作了最初版本的贝努鸟传说,并将这种英勇的水鸟纳入多神信仰,视为神灵祭拜。其中泛滥的洪水代表最初的混沌之水“努特”,奔奔石象征着巨浪席卷中屹然不动的的巨岩,而贝努鹭则被解释为负责时间的力量。随着口耳相传,贝努鸟又与创造、太阳、重生等概念结合,并与亚图姆创世神话联系在一起,成为神话中流传至今威力无穷的贝努之神。
考古研究表明,古埃及很早便同西亚各国开展商贸往来,其版图一度向东北扩张到叙利亚、巴勒斯坦等地。即便埃及本土的贝努鹭种群绝迹后,相信仍会有少数个体通过商贸通道从遥远的两河流域贩卖而来,豢养于各处神庙。早期艺术家通过真实接触这种已绝灭的鹭鸟,并忠实的记录下它们的形象,使得��努鸟信仰能够跨越时间与空间上的距离,从赫利奥波利斯进一步传播到上下埃及各处。
早期贝努鸟模型,现藏于美国巴尔的摩沃尔特斯艺术博物馆,其形象栩栩如生,表明创作者极有可能接触过活着的贝努鹭。@ Wikimedia Commons
消失的绿洲
大约在数千年前的全新世时,北非和中东的部分地区受到季风降雨的影响,气候凉爽湿润,从红海到阿特拉斯山脉之间是一片广大的草原地带,遍布湖沼河流。当时埃及的生态环境与今日的东非草原类似,拥有众多大型哺乳动物,包括狮、斑鬣狗、草原象、长颈鹿以及两种犀牛等。
但不久后受地轴偏移事件影响,这一时期非洲的季风降雨带开始向南转移,气候趋向干燥。再加上早期牧民的盲目放牧行为,造成沙漠化现象日益严重,稀树草原向荒漠生境转变,最终扩张的撒哈拉沙漠吞噬了非洲北部绝大部分土地,导致大量动物绝迹。
好在埃及境内虽然同样受到气候变化的影响,但得益于自埃塞俄比亚高原奔腾而下的青尼罗河,给尼罗河下游带来充沛水量的同时,还滋润着沿岸数公里范围内的生命,成为宽广无垠的北非沙漠中最后的绿色避难所。
古埃及神庙祭祀时所使用的仪式性调盘,由粉砂岩雕刻而成,现藏于牛津大学阿什莫尔艺术与考古博物馆。其正反面各自雕刻有非洲野犬、鸵鸟、北非麋羚、角马、努比亚羱羊、长颈鹿等不同动物,表明这些野兽当时仍然生活在埃及境内。
古希腊学者希罗多德曾记载“埃及人的第一位统治者名叫米恩[注:即美尼斯],在他那个时代,除了底比斯城邦之外,全埃及都是一片沼泽,在今天法尤姆以下的地方全部都是在水平面以下的。从海岸到法尤姆湖,需要七天的航程。”
这种说法虽然不无夸张,但仍能反映出当时埃及境内繁荣的湿地生境。早在人类到来之前,由尼罗河定期泛滥所形成的湿地沼泽就已成为众多水鸟的家园。
现代研究表明,埃及境内已知约有380种鸟类生存,其中300多种为季节性经过该国的候鸟,尼罗河谷是“西亚-东非迁飞区”中一处最为重要的候鸟中停地,据信在每年春秋两季时,至少有数百万只候鸟迁徙时经过埃及。而在生态环境较好的古埃及时期,相信候鸟种类则会更加丰富。
由于生境破坏及过度狩猎等因素,许多动物都已在现代埃及境内消失,例如珍贵的白鹤(leucogeranus leucogeranus),历史上曾有一些个体在尼罗河流域一带越冬。上图为第五王朝时期的 Kaemrehu 墓出土的墓葬浮雕,图中6只鹤类经生物学家鉴定后认定系属于白鹤,也是该种已知最西部的分布。13世纪的埃及作家尚且提到它们的存在,不过当时已极为罕见,可能在不久后彻底消失。
从墓葬壁画所描绘的日常生活场景中不难看出,一方面,由于富饶慷慨的尼罗河,沿河为生的渔夫猎人每天得以源源不断向中心城市供应大量鲜鱼和水禽,成为古埃及人日常饮食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并支撑起复杂的社会系统。禽肉如此丰富,以至于有时被贬称为穷人的食物。
另一方面,鸟形字符是圣书体中最常见的元素,许多鸟类被看成神灵的象征和化身,受到民众崇敬,希罗多德曾说过,在埃及,假如有人杀死了一只圣鹮或鹰,无论是有意还是误杀,都将被毫不留情的判处死刑。
不死鸟之死
体系完备的古埃及神话以拥有众多动物神灵或半人半兽神而闻名。远古时期人们将动物形象镌刻在护身符,以期通过这些象征物获取它们适应恶劣环境的能力,之后各种动物就与自然崇拜结合在一起,成为神灵的表现形式,如隼头人身的荷鲁斯神、以兀鹫形态出现的上埃及守护神奈赫贝特、象征着智慧、学习与写作的鹮头神托特、以及他的妻子,以鸵鸟羽毛为代表的真理女神玛亚特等。
多神崇拜是埃及宗教的特征之一
而贝努鸟虽然象征着太阳与重生的力量,但在埃及宗教中的地位似乎并不突出,很少有正式供奉贝努鸟的神庙,也没有流下太多关于贝努崇拜的记载。这或许是因为真实的贝努鹭很早即已从埃及周边消失,导致后世王朝的祭司并没有见过它们,仅能通过口耳相传的故事及模糊的雕刻壁画了解,故对贝努鸟的宗教热情逐渐减退。
造成贝努鹭绝迹的原因显然与各种人为影响脱不开关联,最明显的恶果源于栖息环境破坏。现代埃及的一切几乎都与尼罗河有关,干旱荒凉的撒哈拉沙漠包围下,这条脆弱的河谷已经拥挤不堪,每平方英里的人口密度达到惊人的6000多人,几乎没有为野生动物留下任何空间。
有人居住的地区仅占埃及总面积的3.5%,除了尼罗河流域之外,干旱的北非沙漠中只有一些最顽强的动物才能生存 @ Wikimedia Commons
以著名的法尤姆(Fayum)绿洲为例。该地区为尼罗河西岸一块占地约1.2万平方公里的自然洼地,史前时代曾覆盖着一片浩荡无垠的巨湖,被称为Sha-resi(“南湖”)或 Mer-wer(“大湖”),是埃及境内最大的湖泊,以气候温和,鱼跃鸟飞而闻名,成为埃及贵族狩猎野兽的首选地点。
大约第十二王朝时期,法老阿蒙尼姆赫特三世在此主持了沼泽排水工程,将170平方公里至450平方公里的湖区转化为耕地,有效的缓解了古埃及社会的饥馑问题。此后历代埃及王朝均致力于开发法尤姆地区,到希罗多德时代,不断减少的法尤姆湖尚有近2000平方公里水域,相当于中国北方第一大湖呼伦湖的面积。
随着先进技术方法的引入,各项工程措施在托勒密王朝达到最高潮,法尤姆湖平均水深由中王国时期的17.5米左右迅速下降到2-4米,而新生土地面积约有1200至1600平方公里,约占当时整个埃及可耕地的5%-7%左右,比中王国时扩大了两至三倍。泄水垦殖后露出的大片肥沃土地,使得法尤姆地区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保持着“埃及粮仓”的地位,因其物产丰饶被罗马人誉为“玫瑰之地”。
法尤姆地区的守护神为鳄鱼头人身的索贝克神(Sobek),由于自然条件优越,法尤姆地区在古时因盛产危险的鳄鱼和河马著称。古埃及人相信鳄鱼来往于陆地与尼罗河之间,具有沟通水界和天界的灵性。再加上由于鳄鱼的存在,使得来自利比亚与亚洲的入侵者不敢轻易进犯多沼泽的法尤姆地区,所以当地人将鳄鱼视为守护神敬奉。 @ Wikimedia Commons
同时由于水土流失与沙漠化的影响,法尤姆地区自然环境愈发恶劣。历经数千年的围垦后,如今历史上烟波浩渺的大湖已基本消失,仅剩洼地西北部残存着面积约78平方英里的卡伦湖(Qarun Lake),成为远古法尤姆湖的最后一抹痕迹。而该湖也由于缺乏尼罗河泛滥的定期补给,盐分不断提升,最终由原本的淡水湖转换为咸水湖,已不适合大多数生物生存。
事实上,法尤姆地区只是数千年来尼罗河谷生态崩坏的一种缩影。贝努鹭作为一种大型涉禽,对浅水湿地生境的依赖极高,大约在6000多年前,埃及出现了绿洲农业的雏形,此后随着人口的持续增长,对自然的改造控制能力也与日俱强,大量的湿地沼泽被泄水垦殖为耕地,为古埃及文明的发展提供了更优越的环境的同时,也严重破坏了尼罗河下游的本就十分脆弱的生态环境,造成适宜栖息地大幅缩减。
埃及是一个研究自然史变迁的好地点,该地区已被人类垦殖数千年,且保留大量广泛的考古遗址。通过研究早期岩画得知,史前时期的埃及至少是37种大型哺乳动物的家园,但到今天,随着气候变化和文明的扩张,目前仅有8种动物还生活在埃及,其中大多生活在远离城市的沙漠中心,境况均已濒临灭绝 @ William Mariotto and Vinicius Sueiro
除此之外,早期居民的狩猎行为可能也是导致贝努鹭走向绝迹的重要原因之一。已知乌姆安纳尔岛遗址出土的动物骨骼中,绝大多集中于青铜时代人类定居点周围,显示它们生前曾遭到人类猎杀,食用后被丢弃到固定地点,故形成庞大的化石堆。
而贝努鹭体型庞大,站立时可达2米以上,很容易沦为史前猎人的目标之一,再加上其自然繁殖率低,种群恢复缓慢,面对环境变化时显得更加脆弱。种种人为原因的影响下,大约在公元前1800年左右,贝努鹭彻底从地球上灭绝。
十分讽刺的是,“往生”是古埃及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其生死观十分看重死后的永恒,而贝努鸟被认为是引领死者进入冥界的使者。《亡灵之书》上写道:“我是贝努鸟,拉之心魂,引领前往冥界的诸神之向导”。古埃及人向贝努鸟祈求灵魂的永生,但当神鸟来到人间,却被凡人所击败,终究连自身也没能救赎,一个多么荒诞的现实啊。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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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维基百科,“贝努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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